他是个沉默寡言但很细心的男人,每次来,话都不多,只是默默地干活。
有时会顺便带来一些治疗冻伤的药膏,放在桌上就走。
开春前,我正小口吃着一个滚烫的土豆,一群孩子突然将我围在中间。
“周老师,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!”
领头的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,一脸神秘。
她清了清嗓子,起头唱道:
“小小的一片云啊,慢慢地走过来…”
所有的孩子都跟着唱了起来。
那是我教他们的第一首歌,也是妈妈教我的第一首歌。
他们的调子跑得七零八落,声音也参差不齐。
但在噼啪作响的火光映照下,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。
第二天,我就打了报告。
将自己的短时间支援,改成了长久驻扎。
刚过了半个月,顾云霆的日子就变了味。
白如月一边为他整理着领口,一边状若无意地抱怨:
“云霆,你看王副团长家新换的窗帘,是托人从上海买来的天鹅绒,真好看。”
“我们家的还是旧棉布,都洗得发白了。”
“还有李参谋的爱人,昨天戴了一支新的金镯子,说是奖励她持家有方呢。”
之前,顾云霆还会应允她的要求。
可这样的话听得多了,他心中便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。
而且从白如月进了家门,他就没有一顿吃上过干的。
他皱眉看向她:
“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。但家里的生活水平也得注意。”
白如月一听话锋不对,立即开始叹气,一副为生计操劳的模样:
“云霆,家里的开销太大了,我每天精打细算,还是觉得紧张。”
顾云霆捏了捏眉心。
每次他提起这事,白如月就是这个做派。
起初,他只当是多了个孩子,所以紧张了些,并未多想。
可想起周念在的时候,家里的大小用度都由她一手打理。
生活水平比现在高不少,他也从未听她说过一个难字。
这样的落差让顾云霆满肚子疑惑,但又不好发作,只能气闷的出门上班。
没想到,下班后刚走出两条街。
他就在供销社门口,撞见白如月的亲弟弟白强正和一群人吹牛。
白强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,手腕上戴着一块锃亮的手表,请客吃饭更是眼都不眨。
顾云霆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。
他将白强拖来一条僻静的巷子里:
“你哪来的钱挥霍?”
白强吓得腿都软了,支支吾吾半天,才吐了实话:
“是我姐给的...她说现在是她当团长的家,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。”
一股无名火从顾云霆心底窜起。
他一把甩开白强,怒气冲冲的往家走。
刚到大院门口,邮差就递来一封家书:
“顾团长!你的信!”
顾云霆打开一看,信是他母亲亲笔写的,字里行间满是小心翼翼。
信上说,家里遇上了荒年,收成不好,已经很久没收到他寄的生活费了。
知道他在外面也不容易。但实在是没办法了,才写信问问。
顾云霆拿着信纸的手,青筋暴起。
他每个月要寄给父母的钱,一直都是亲手交给白如月,让她帮忙寄回老家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0:20:00